台湾瓷疯刘钦莹[天予窑/石桥]

格腾
2016-06-16

  刘钦莹先生系高雄人,被台人称为文化艺术界的“三疯”之一。台湾业瓷者众,而痴心无悔,心追手摹者,刘师一人也。早年,刘师于台湾开窑造瓷,于天目、宋汝,每有会心。后迁窑于景德镇,切磋于名家大师,眼界宏博,艺事日进。景德镇为国朝陶瓷圣地,名利繁滋,辄有倾轧。而刘师侧身山野陋巷,独以“隐者”自居,心醉雅器,声名不径而走。

  刘师自言,性喜静,不善言谈。造瓷数十年,其情其魂,早与瓷土血肉相融矣。其曾言:“瓷器是泥土的蝶变。”

迁至景德镇后,僻地开设自家陶坊。几年下来,景德镇丰富的矿物原料与制瓷的氛围让他感叹不已。但另一方面,他对景德镇的“制瓷生态”亦感忧心忡忡。他曾言:景德镇很少有人在喝茶,会喝茶,懂喝茶,但陶瓷茶具的产量却很大。这样的茶具不是为了喝茶而设计、制作,纯粹是为了做生意,所以,大部分茶具并没有领会茶道之精神。正因如此,景德镇的作坊间模仿抄袭成风,一个好的器型刚刚出来,但很快会被做滥了。

  他又说:瓷之美,在于简单的造型与釉色,不需要太多的装饰。但在景德镇,大多数人崇尚的是装饰工艺,如何在器皿上作画,成为这里的潮流。在这一方面,刘师言顾其行,潜心做汝瓷茶盏。并倡言:杯为茶而生。不造作,不矫饰,不炫奇,不浅薄,乃为高明境界。

  刘师作品意境不错,器形优美,但质量不太稳定。虽说全手工不可能十全十美,但也不能由于市场需求大而降低质量。这显然不应是刘师的风格。

  再创“天予”品牌,或有“上天赐予”的意思吧!

  “1998年,我第一次來到景德鎮,1999年,我又來過一次。每一次都被景德鎮千年的陶瓷文化深深吸引。於是2002年,我決定定居景德鎮。”“最讓我興奮的是,跑到臺北故宮看瓷器,只能看到它冰冷陈设在那裏的樣子,在景德鎮,我可以看到從打制瓷泥開始的整個工藝流程。”

  背著数码相機、騎著自行車,劉欽瑩幾乎跑遍了景德鎮的大街小巷。“最先我在湖田窑那一帶居住,开始从事研发汝瓷创作。於是我去採擷瓷石、水錐舂粉、砌成料磚的全過程,然後拿各種瓷泥回來,拉坯、上釉、燒成,觀察最終烧成的色澤。”

  “瓷器是泥土的蝶變。在我看來,真正的傳世之作所呈現的色彩,就是從泥胎釉水共熔后所發射出來的。”指著墻邊滿滿一架天青釉茶器,劉欽瑩仔細講解起來,“原始瓷石蘊含的微量金屬元素在製成瓷泥的過程中被氧化,與色釉相結合能形成各種各樣的色澤。這是景德鎮民間古窯早已掌握的技藝,也是不探究瓷泥本質的現代仿製瓷,燒不出古意的原因。”

  利用瓷泥自身特徵燒制汝釉茶器是劉欽瑩這些年的主業。之所以專注于茶器,他的回答是:“人們拿在手上把玩的東西,更容易傾注感情。”另一個沒有説出口的理由,是他同時也是一個“茶瘋”。每年都跑去雲南深山採茶、做茶的劉欽瑩,最不能忍受“不懂喝茶卻做茶具的人”。“燒制茶具,要領會茶的本意。每一種茶有它自己的風格,必有適合且僅適合它的一款茶器。”2002年初到景德鎮,劉欽瑩便“以茶會友”,漸漸地,竟也影響了一撥為喝茶而設計、製作茶器的瓷藝家朋友。“我喜歡喝普洱茶,汝窯瓷器無論器型和釉色都最適合這種茶。”細細觀賞劉欽瑩集多年經驗燒成的天青釉茶碗,隱隱發散著“雨過天青雲破處”的素雅氣韻。把玩手間,令人不得不感佩這位“瓷瘋”的專注和用心。茶壺裏新泡上在福建採摘、製作的白茶,略微苦澀的口感沖淡了此前普洱的醇香,劉欽瑩依然“三句不離本行”。他説自己正在研製白茶專用茶具,也在探尋不同於青花纏枝蓮等傳統紋飾的瓷器圖案。“我喜歡景德鎮,這是一個太過豐富的‘制瓷聖地’。”

  油滴天目,在中国的陶瓷史上无疑是一朵炫耀的云彩。它多变的神秘色彩,更有其独领风骚的一面,当年我接触时的惊鸿一瞥,便深深的为它那如同洒落天边星辰般的容颜,植下一个日后永不回头的志愿,让我想要一直探讨下去的不归路。一路下来的艰辛、挫折,也让我的心情不断地跟着忽上忽下,跌跌撞撞地起伏着。每当夜深人静独自品茗时,仿佛陪伴生命里幽静无语、却又千言万语都不在言中的至亲密友。它那如同宇宙星辰般深邃、神秘瑰丽、沉稳的表相下,更蕴含着无限的风华叫人爱不释手。那是我汗水下努力的辛劳与代价,虽然前面仍有长的路去坚持与探索,这过程中,融入了我至深至死不悔的精魂。每一刻,我都用了全神贯注,就算没人看到我的汗水、成败。理想、现实不成比例,我也默然的认同。我每一个走过的脚步,迈向未来更大的挑战,某一种生命的肯定。它更超越了所有的孤独、误解。

  玩陶或被玩

  油滴、兔毫、曜变天目都是属于铁系结晶釉,这种铁系结晶釉对烧成温度范围更狭窄严苛,温度低了烧不出变化,高了又会散开成一般的釉彩。福建建阳的陶土是含有大量铁的矿材,而铁又属于低熔点。然而烧成温度必须是高温,它的结晶体才能呈现,因此它的烧成率极低,破损程度极高。当你心无所住时,它来个昙花一现;一个振奋“摄心专注”时,他又不如你所愿,真有被捉弄不知如何是好。用心也不是,不用心也不是,真叫人苦笑不得。老天帮忙,日丽风和相安无事,它给你个回眸一笑;老天不帮忙,它便和你决裂的玉石俱焚、破个粉身碎骨,损失惨重。长久下来,真不知是玩陶的人,还是被陶火不断地戏弄挑战它。成败只能靠专业的敏锐度和直觉,不断的去尝试,再三努力和永不放弃才能累积一点一滴的心得。而非一蹴可及,让你从此一劳永逸。因为它的变化,蕴含着一股魅力,叫我十余年来有着一股烧不成誓不罢手的动力、勇气及傻劲,和自己不断的挑战,才有这么一点小小的心得。

  淬炼却又凝练

  举凡追古朔今,在陶艺的领域中,油滴天目它已不单是件工艺品,它展露了红、橙、黄、绿、蓝、靛、紫、金、银九彩色泽外。一件茶碗里就蕴藏着四种以上的光泽,当它在炉火高温、高热,长时间的烧火中,更净化了它的特殊质感。每一个由于位置火位的不同,它的磁场也独具有不同的性格,它更融入了观念、禅意,安定而进入个人的生命,它有不断的淬炼我的心性。当你心平气和冥想时,它更用那温文雅静的陪伴你的无心,当你以意念饮用时,它更具备了温润、甘甜、豁达,因为它转换了水,重新排列组合,如同六角的磁化水,同纳米科技下的产物。可知老祖宗有多么高的智慧来自然净化人间珍贵的饮用水,千古恒久不变,也不被现代科技所替代,而安全自然地传下。从事陶艺工作三十余年来,是火里来、火里去,是空是色,是色是空,在寂寂的田间一个再平凡也不过得乡野陋室,追寻那遥远的传说,借着它开启你禅境的心园,让天目的眼睛唤起你无始以来的觉性,带来潺潺流水般的泉源不断的喜悦,悟天地于无心处。无处间让它那洒落的星辰,驻足一颗安静的心。

  完美来自火候

  一九七六年正式踏入陶艺圈拜师学艺,举凡拉坯、修坯、釉药、造型等等历程,深知陶艺专业博大精深,想要烧制一件价值非凡的陶瓷,并非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。二OO一年为了要突破自己对陶瓷的瓶颈与迷失,参加了汝窑考古研讨会,这回才真正了解到中国陶瓷史的来龙去脉。宋代的所谓八大窑系,几乎是陶艺领域中的集大成,不管器型的流畅优美、釉药发色、烧成温度,都达到登峰造极、流传千古不坠。至今仍有很多专家学者、陶艺工作者,争相研究探讨。这一趟考古研讨会,也启发我日后的陶瓷制作方向与企图心,更带给我一些新观念与视野。宋代八大窑系,给日后陶瓷带来重大的影响。当初古代因交通不便,每一个窑系区域都有自己的陶瓷土,为了原物料的取得而去设立窑厂,釉药其实就是当地的陶瓷土,加上当地的植物灰而制得的所谓二元配方的釉去烧制,又因为烧成的温度与气氛的不同,而产生的八大窑系的经典之作。它们的色泽各异,就是陶土中的金属氧化物的含量不同,而发色出不同的色泽。因此,我们在日后的创作领域里,釉药已不再是神秘面纱,真正的釉药内含是在于泥料金属发色剂,加上烧成气氛与温度的掌控,必能烧出质感非常完美的陶瓷内涵艺术作品。如何去创造一件完美赏心悦目的作品,那就得看个人的思维走向。陶瓷艺术创作包罗万象,如何去选择物料矿材,烧法温度与气氛,造型设计变化,釉药的陪衬,如何拿捏得宜,都需要专业知识的注入。寻寻又觅觅多年的陶艺生活,一烧、二胎土、三细工,仍是我日后陶艺创作的最好注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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